终于有天夜里,人们听见后院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pia! pia!分明是巴掌打在脊梁上的声音;嗵哧!嗵哧!是拳头杵在胸脯上。随着一声声的重击,也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喘息和呻唤。
深更半夜的,谁会来到后院打架呢?人们都吓得蒙住了头。
第二天,人们并没有发现后院里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但却看到安猴鼻青眼肿。中午吃饭时,他脱个光脊梁,人们看见他的脊梁上也青一块红一块的,分明是被拳头重击后的伤痕。
老师们都很狐疑。但他们都不敢跟右派分子接触,怕受政治牵连,所以只是十分狐疑而已。炊事员阶级斗争的弦绷得松一些,就在安猴往厨房担水的时候,小声问道:“安老师,你身上的伤是咋啦?”
安猴支吾道:“嗯?咋啦?咋啦?”担起空桶就走了。
他不愿说,也就没人再问了。
可是从此以后,天天后半夜,都听见后院有打斗的声音。老师们说炊事员:“老刘,你夜里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老刘脖子一搐说 :“咦!我不敢,我不敢!埃罗子(鬼)谁看见谁活不成!”
怪屯的痞子蛋李万海,没考上学,就辍学了,在家放牛、割草。这天他到山上放牛,看见安猴低着头担水,他就站在路边等他。几个月不见,安老师就老了,胡子头发都白了。好像天不是他的,就知道低着头看地,都走到他身边了,还没发现他。李万海就喊了一声:“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