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的“派头”大得可以。他把他的染过色的西洋眼光,向着那些不够摩登的中国式的家具“巡礼”了一下。眉宇之间,表示轻鄙不屑。他皱皱眉,以不习惯的样子,选了一张紫檀椅子坐下,坐的姿势,像是横靠在西洋式的睡椅里。
下人们拣选了上品好茶与上等名烟送上来。来客拿起纸烟,先看看牌子,看得满意了,方始拿在手里,让敬烟的下人给他燃上火。
下人肃然退出。外面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议,当然,其中包括着余先生的贤德太太。
于是,他们听到书房里的主客在开始谈话了。
“费先生和家严是一向认识的?”老大用这敷衍句子开场。
“不知费先生光临,有什么见教?”老二跟着提出较现实的问句。
来客仰面喷出一口烟,于是他开口了。他的语声很骄蹇,好像尊长在对小辈发言。他先问:“两位是不是余老先生的世兄?”
“正是,正是。”老大先说。
“家严在什么地方?”老二比较性急。
“鄙人先要声明,”来客说,“我和令尊并不是朋友。但有一点关于令尊的消息,想报告二位。”
“家严为什么不回来?”老二感到有点焦急了。
“有什么消息呢?”这是老大眼光里的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