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桓夫人之怜,并非是可怜她的漂亮,而是可怜她的身事,整件事与审美没什么直接关系。后世一直觉得恒夫人的反应“绝妙”,恐怕是会错夫人之意了。那不是对美学的鉴赏,实在只是同情心旺盛而已啊。刘义庆把这故事归为“贤媛篇”内,可见也是为了表彰恒夫人这种识大体、明事理、有仁德的德行——在古人眼里,对美色的赞赏从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仁慈才是应有的美德。一个“贤媛”应该怀着大度怜悯之心去宽恕亡国之女,而不是因为太漂亮才放过她。
虞通之写的《妒记》里也提到这个故事,只不过这个人别有用心,先用三四句话描摹李姑娘的容貌,对于她那一番话却只用一句“辞甚凄惋”略过,后面重彩特写恒夫人所言“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显而易见,虞通之既然都把这部书的名字都起做《妒记》,在剪裁史料上自然就得八卦一点,这样才能突出主题,吸引眼球嘛。或者正是这种剪裁才导致了后世之人对这段故事的误读。
有意思的是,在这个故事发生前一百多年,还是在四川,发生过一件很类似的事。不过那个故事中没有女人,而是一群男人;故事也不感人,因为那几乎可以当作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