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烟瘴雨地赶过来,听见稚子的笑声,大抵也能宽慰人心。
冼青鸿会踢,哪个孩子都想传给她,没一会儿就把她累得直喘。她摆着手退到一边,连声告饶,“不踢了不踢了,别给我!给他!给这外国人!”
话音方落,远处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震动声。
她对这种震动很敏感,当即抬头往过看。无奈高山遮天蔽日,她使劲抬头,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吕医生,”她拍拍车窗,“您听见什么了吗?”
吕医生侧耳沉默片刻,摇摇头。
她神色更凛。
不对……这是飞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路旁有抽烟的机工,她一个箭步窜过去,大声问道:“滇缅公路有没有警报点?轰炸来的时候有没有哨声?”
几个机工面面相觑。
“炸过两次,但这荒山野岭的,警报哪传得进来啊?长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事?”
“不是……”冼青鸿心里着急,又有点不知所措,“你们什么都听不见吗?”
抬起头,风和日丽。山壁将公路以东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硝烟味都嗅不到。
喧嚣之中,只有富大力站住了。
他和冼青鸿对视了一眼。
两个飞行员,心下都已了然。
冼青鸿掏出枪,对着无人的山谷三声鸣响。闲聊声、嬉闹声、车轮声,尽数因着这三声枪响停顿。一片寂静里,轰炸机的嗡鸣终于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