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秘书在身边,还真的不方便。十多天来,他的这种感觉极明显。就像早些年戴惯了手表,突然手表坏了,又来不及去修理,成天就像掉进了一个没有时间的混沌空间,很不是味道。后来位置高了,任何时间都有人提醒,干脆不戴手表了,也就习惯了。陶凡如今没了秘书,虽然感觉上不太熨帖,但相信还是会慢慢习惯的。他想不带秘书和不戴手表最初的感觉应该差不多吧。
眼下的问题是进不了屋。他左思右想,苦无良策,只有等王嫂回来了。他便在小庭院里踱起步来。走了几圈就累了,正好在那石凳上坐下来。
无事可做,只一心等着王嫂回来。不免想起自己刚才在办公室楼梯口的一幕。双手不空,慌慌张张地将拓本交给小刘,再跟同志们握手,那样子一定很可笑的。事先真应让小刘接过公文包去。想到这一点,很不舒服,就像前年在法国吃西餐闹了笑话一样的不舒服。
当时自己怎么竟冒出了用双手跟同志们握手的念头了呢?长期以来,下级都是用双手同他握手的,而且握得紧。而他不管手空与不空,都只伸出一只手来。有时同这位同志握着手,却掉头招呼别的同志去了。那是很正常的事,也没听人说他有架子。今天怎么啦?见别人伸出双手,怎么竟有点那个感觉了呢?那种感觉应怎么名状,他一时想不起来,叫做受宠若惊嘛,又还没到那种程度。当时只觉得自己不伸出双手有些过意不去。哼!虎死还英雄在哩,自己一下子就这样了?这会儿,他坐在冰凉的石头上,为自己当时不应有的谦恭感觉深感羞愧。难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自己内心的一闪念,别人不可能看破的,方感安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