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洗方才说过的、在段临心上轻飘飘带过的话突然重新出现在他脑海——“你哪里值得”。他像一个痛觉出错的人,伤口被划伤很久,才迟钝地感觉到了疼。
原来那么疼。
段临心中纷乱,脚下却生了根似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像个荣华不再的戏子,明知戏份已经到头,顶着满座嘘声,也依旧不肯谢幕退场。
因为心中知道,这一走,可能就再难相见了。
可惜,是走是留,并不由他决定。朱鹤宁方才送了他一掌,让段临身不由己地后退,如今见他不动,向旁一错,绕过云洗,挥出一道青焰直直烧向段临,想要直接将他逼落高台。这世道本就是强者为尊,所谓意愿,对弱者都是虚谈。
但那攻击没有落到段临身上。云洗反应极快,竟直接抬手去截那段烈焰,轻轻一掐,那青龙似的火焰就碎裂了,明亮的火元素化作齑粉,被他拢入袖口。云洗侧过脸,没有去追究朱鹤宁的举动,是在对段临说话,但没有看他,有些厌烦的样子:“又怎么了。”
“云……仙君,我刚才不是……”段临停住,良久才轻声道,“……我愿意的。”
段临才发现,他白玉似的手不知何时变得通红,但云洗宽大的袍袖很快落下来,盖住双手,段临就看不见了。
“你当我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云洗冷冷道,“你怎么想、怎么做,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