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是这样!”她说。
“您有没有这种情形,”莱昂说, “有时候在书里会碰到一个您也曾经有过的想法,或者某个来自记忆深处的变得模糊的形象,而且仿佛把您最微妙的情感整个儿都展现了出来似的?”
“我有过这种体验,”她回答说。
“就为这个缘故,”他, “我格外喜欢诗人。我觉得诗比散文更让人感动,更催人泪下。”
“可是时间久了也会叫人腻味,”爱玛说, “现在我正好相反,就爱看那些让人提心吊胆,非一口气把它看完的故事。我讨厌平平庸庸的主人公,讨厌不死不活的感情,它们跟周围的生活太相像了。”
“说的是,”书记员说, “这些作品无法打动人的心灵,依我看,它们恰恰是背离了艺术的宗旨。生活中的幻想一个个在破灭,而在这中间,要是能不时回想起那些高尚的情操、纯真的情感和幸福的图景,那有多甜蜜呵。至于我,生活在这儿,远离社交圈子,看书就是我唯一的消遭了,不过在永镇书少得可怜!”
“想必就跟托斯特一样,”爱玛说, “所以我总托一家书铺去预订新书。”
“如果夫人肯赏脸的话,”药剂师刚好听见了最后这几句话,于是说道,“我的藏书随时可供披览,其中都是名家的作品:伏尔泰,卢梭,德利尔注,瓦尔特·司各特,《专栏回声》,等等等等,此外我还要收到好些报刊,其中《鲁昂灯塔报》是天天送来的,我是该报在比希,福日、新堡和永镇附近这一地区的通讯员,所以沾了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