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长衣(目的只是参加百姓保卫莫斯科的行动)后,皮埃尔碰到了罗斯托夫一家,娜塔莎问他“您要留下来吗?这多好哇”时,他的头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假如莫斯科真的被敌人占领,而他留下来完成命中注定该他完成的事,那该多好哇。
第二天,他怀着不惜牺牲自己,也不要比他们逊色的想法跟老百姓一起去了一趟三山城门。等他回到家,确信不要保卫莫斯科了,他突然感到以前觉得只是有可能的事,现在变成必要的也是不可避免的了。他应该隐姓埋名地留在莫斯科,去见拿破仑并杀死他,目的或者是自己死去,或者是结束整个欧洲的不幸,依皮埃尔看来,这个不幸是由拿破仑一手造成的。
皮埃尔对一八○九年一名德国学生在维也纳枪杀波拿巴未遂 [2] 的详细情节一清二楚,他也知道这个学生后来被枪毙了。实施这一计划所面临的生命危险更激起了他的热忱。
两种同样强烈的感情吸引皮埃尔去实施他的计划。第一种感情是当他意识到国难当头时需要做出牺牲,需要去受难,因此二十五号他去了莫扎伊斯克,到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现在他又离开家,不去过已经习惯的奢侈安逸的生活,而是和衣睡在硬沙发上,跟格拉西姆一块儿整天吃粥。第二种感情是那种模糊的,绝对俄国式的感情,即鄙视一切虚伪的、做作的和人为的东西,鄙视多数人看作是世界上高等福利的一切。在斯洛博达宫,皮埃尔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异样的、吸引人的感情,当时他突然觉得,财富、权力、生命以及人如此努力地建造并保护的一切,如果这些东西有什么价值的话,那也只是抛弃它们时可以带来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