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则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沉默片刻,终于说:“说法很多。宣城回来的人说,庶人洵颓废过度,终日饮酒,迟早会这样一醉不醒。京城的人说,他与素若峦密谋杀害宰相,事发畏罪自尽。”
啊!不仅杀死他,还要如此诋毁他。素盈心中痛了一下,又问:“素璃如何说?”
“说是庶人洵自从到了宣城,一直满怀愁绪,那晚悲伤饮酒,从此长眠不醒。”信则谨慎地说,“通篇未提到有人害他。不像是为庶人洵喊冤,更像是……抱怨离宫悲苦压抑,活不下去。”
无凭无据,她放弃了为死者招惹麻烦。素盈失神地盯着自己脚尖,半晌才弱弱地说:“真的死了?我心里觉得,他好像还在一个远远的地方活着。”
“那地方,是娘娘心里一个远远的角落吧。”信则忽然失礼地冒出这样一句。素盈神情恍惚,没有怪罪他,却走到一只柜子前面,取出一支玉笛。
信则连忙规劝:“今日奏乐是否——”
“没有关系。”
玉笛日日与名为“不老香”的香料放在一处,触手即留一片冷香。素盈嘴唇一贴近吹孔,手指就灵活起来。信则还是第一次见她吹笛。那曲调高远辽阔,清澈的笛音有种落寞,难以亲近,却向往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