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叙浪子
吾书所叙之少年,即川岛武男男爵也。近新娶子爵片冈毅陆军中将之长女片冈浪子为妻。武男新娶,得婚假,遂偕其新妇并妪,至伊香保度蜜月。
浪子生八年丧母,至于母氏仪范,亦依稀不可省记。但觉母氏慈惠,恩己甚挚;犹忆弥留时,执己小腕言曰:“孺子听之,若母将远行矣。汝年少长,当尊事若父,抚爱若妹驹子也。”浪子应声而哭。母曰:“我行,汝亦时时忆我乎?”则以手拊摩浪子之发。今浪子既嫁,云鬟委绿,当时则发初覆额耳。此言浪子志之中心,乃匪日不思母氏之慈爱。逾年,继母入室。自继母至,而家政乃力反其前辙。浪子之母,士族也,绰有门风,持家清整,臧获咸怀。继母亦本之士族,顾少小游学于英伦,心醉欧风,几成为西产。则深以陈旧为无当,一一变乱故轨。母来未久,浪子至欲觅亡母遗规,乃消灭如尘,不可寻迹。且继母之对其父,直撼己见,如发号令。父亦脱略者,则曰:“汝较我为高,汝意云何者,改之可也。”一日,子爵及其书记生与继夫人同席而饮,子爵笑视书记曰:“难波君,我诏汝,娶妻幸勿觅取有学问者;果得宿学之闺秀,将终身为室人所嗤鄙。”
难波本善谑,今面夫人,无敢置对,则垂首自转其酒杯而已。后此,难波归语其妻,谓己女勿使入高等学校,但于中小之学窥涉大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