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先生。”侯爵夫人回答的时候有些不高兴的表情,只有拉斯蒂涅和特·埃斯巴骑士看得出来。
她本想笼络这法官,使他的判决对自己有利,没想到反过来被他多方盘问,不由得大为气恼。但包比诺聚精会神的态度完全像个傻瓜,所以她临了也认为包比诺的问长问短,是和伏尔泰笔下的审判官一样[100],天生的喜欢发问。
她接着说:“我十六岁的时候,由于父母之命嫁了特·埃斯巴侯爵;他们认为侯爵的姓氏、财产、习惯,都合乎作他们女婿的条件。那时侯爵二十六岁,是个合乎英国人标准的绅士;我喜欢他的态度举动,他似乎胸怀大志,而我是喜欢胸怀大志的人的,”她说着朝拉斯蒂涅望了一眼,“倘使侯爵没遇到耶勒诺太太,据他当时的朋友们的意见,凭他的才能、学问、交际,早已参加政府执掌大权;查理十世还没登极就非常器重他;什么贵族院啊,宫廷中的要职啊,政府中的高位啊,都等着他。不料那女人把他迷昏了头,把我们整个家庭的前途断送了。”
“特·埃斯巴先生那时对宗教的意见是怎样的呢?”
“他一向是,至今还是,极虔诚的。”
“你不觉得耶勒诺太太用什么妖法蛊惑他吗?”
“不,先生。”
“太太,你的屋子非常漂亮。”包比诺突然改变话题,把手从背心袋里缩回来,站起身子,撩开衣摆向壁炉烤火,“这客厅真是太好了,椅子多讲究,每间屋都富丽堂皇。的确,你自己住着这等地方,想到孩子们衣、食、住样样不行,一定伤心透了。对一个做母亲的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