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杯香槟酒下肚,乔瑟夫就心平气和了。那瓶酒还没喝完,他就答应带两个姑娘到沃克斯霍尔去了。由于他是个病人,那瓶酒他只喝了三分之二。
“姑娘们每人得有一位先生陪着,”老先生说,“乔斯准会把爱米丢在人堆里不管。他会为照顾这位夏普小姐忙都忙不过来。派人到九十六号去问问乔治·奥斯本,看他愿不愿意来。”塞德利太太听了这句话就瞧着丈夫笑了起来,究竟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懂。塞德利先生眨眨眼睛,那顽皮劲儿简直没法描写,然后他瞧瞧阿米丽亚。阿米丽亚低下头去,脸羞得通红。只有十七岁的少女才会这么红脸。丽蓓卡·夏普小姐就从来(至少是从八岁起)没有红过脸,那年她从碗柜里偷果酱被教母当场发现了。“阿米丽亚,最好写张条子,”她父亲说,“让乔治·奥斯本看看咱们从平克顿女校学来了多么漂亮的一手字。爱米,有次你写信请他来过主显节,写了白字,你还记得吗?”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阿米丽亚说。
“约翰,这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是不是?”塞德利太太对丈夫说。当天晚上,妻子跟丈夫谈了一次话。那是在三楼的一间前房里,里面有个帐篷似的东西,四周围着花布幔子,上面印着华丽奇异的印度式图案,衬上淡玫瑰色的布里子。这大帐篷里面铺着羽绒褥子,褥子上面放着两个枕头,枕头上面枕着两张圆圆的红脸,一张脸头上戴着花边睡帽,另一张脸头上戴着简朴的棉布帽,顶上有一簇缨子。对了,应该说是训了一次话。塞德利太太责备丈夫对待可怜的乔那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