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只会称她贤德,又有谁知道每一句合体统的贤良淑德背后,是她一个个辗转反侧独自垂泪的夜晚呢?
她本是烈焰如火,洒脱自由的性情,一个归含章不值得她剔去一身傲骨,磨去烙着柳合容痕迹的棱角,把自己塞进皇后的躯壳里。
她原应高坐明堂,抬手万万人俯首称臣,山呼女帝陛下千岁,落手一双慈悲目怜苍生,抚绥万方。
去施展自己的一身抱负。
而不是困守后宫方寸之间,终日郁郁。
但这并不意味着,时宜会用龌龊手段挑拨柳合容同归含章的关系,引发两人龃龉。
她不屑于此道。
她只是要让柳合容自己看清归含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让柳合容明白,归含章不值得她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马车晃晃荡荡行至京郊时分,时宜已经和柳合容手谈了好几局棋,其间还就数个时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员调度问题爆发无数争吵。
“到了?”柳合容意犹未尽地把手心里一捧棋子放回白玉棋盒,“和娘娘谈天真叫我觉得时间稍纵即逝。等明儿我再来给娘娘请安。”
说着愉快地下了马车,准备晚上宫宴的一干事宜。
时宜松了口气,立刻扔了棋子裹上薄毯,窝在窗边,疲惫地阖着眼揉太阳穴,嘴里还哼哼,“常思,你去和陛下说,本宫今日舟车劳顿,这宫宴大抵是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