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说:“好,我去地里给你们掰点嫩玉茭。”
再上去时,大伯就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巴巴地等着。他似乎真的不会笑了,见了父亲,依旧满脸严肃,只是瞪大眼睛说:“怎么这才上来?”
父亲就笑:“总得吃完饭啊。”
又问他吃饭没有,他说吃了一小碗米饭。
“唉,现在一吃就饱,还老撑得慌,每顿都这么点。”他用手比画了一下。
他的手掌关节粗大,布满老茧,干裂的缝隙里藏满各种劳作中沾染的细微颗粒,大概永远都不可能洗掉了。
记忆中,大伯的饭量奇大。奶奶活着的时候,他总是托一只大缸碗吃饭,面前摆一小碟鲜红的辣椒,吃一口,蘸一点,津津有味。现在那种大缸碗,在农村已经见不到了。
“有饿的时候吗?”
“也有吧。”大伯迟疑了一下说。
“那怎么办?”
“看有啥就垫垫,没有就等饭点。牙不中了,啥也咬不动。”
顿了顿,又说,“也吃不了多少,都不是咱的饭。那次艳华来,做了一锅和子饭,好吃死了,我吃了足足两碗。”他嘴角终于浮现出久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