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现在?
——是的,就现在,斯蒂芬说,在这儿我们没法谈话。跟我来吧。
他们俩一同默默地走过了那个方形广场。一种从《西格弗里德》[68]里学来的用口哨轻轻吹出的鸟叫声随着他们从门前的台阶上下来。克兰利回过头去,跟在他们后面学鸟叫的狄克逊叫着问道:
——你们两个家伙要到哪儿去?咱们那场球还打不打,克兰利?
他们越过一片宁静的空气,大声叫喊着商量要到阿德尔菲旅馆去一同打一场台球。斯蒂芬一个人向前走着,直走到安静的基尔德尔大街对面的枫树旅馆那边,他站在那里等待着,心情又变得很平静了。那旅馆的名字,一种没有颜色的光滑的木头,和它那毫无色彩的门脸儿,仿佛对他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轻蔑的神态使他感到十分难堪。因而他也愤怒地回望着旅馆里灯光柔和的会客室,他想象着爱尔兰的显贵们一定都安静地住在这旅馆里,过着舒适的生活。他们整天想的是军部的委令,是土地买卖:在乡村的大路上农民见到他们都要行礼,他们还知道某些法国菜的名字,还会用一种土腔土调向当地的行政长官发布命令,他们那又尖又高的声音简直把他们原来包裹得很紧的土腔调都给刺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