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喜欢叼着一盒牛奶坐在机关大院的花坛边上,默默地观察来来往往的人。到家中拜访的叔叔阿姨坐在客厅里开始对父亲说明来意的时候,他就抱着皮球站在无人注意的地方,静静地看。
这么多年,他尽管无法记住那些谨小慎微、谦卑礼貌的面孔的主人都是谁,说了什么,可是暗潮汹涌的话里有话、平和的眉眼、夸张的假笑与捧场的面具下那可能的扭曲表情,逐渐填满了他乏味的成长。
这种默默的窥视,就像一种儿童不宜的游戏。
机关大院里,错综复杂的利益交缠,就这么挤在一起,是需要这样一张谨小慎微的脸的吧?包括他父亲。
拿这样的经验去看身边同学那小小的心计和虚荣心,实在是轻而易举。尽管少女千回百转的心思他无法有切身体会,然而一旦发现苗头,他就立刻微笑着用最温和的眉眼来一边断绝她们的梦想一边尽可能降低伤害,耍这种把戏,他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洛枳曾经对他说:“你太自以为是了,盛淮南。”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猜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