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回光镜的画面里,火势烧红了天。
白翠娥从闺房里冲出来,往另一间厢房里去,她卯足了力气,将比自己高大一圈的父亲背在背上,一瘸一拐往院外来。
纤瘦的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生死关头,那具身体里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她生生拖着昏迷的父亲、病重的母亲出了房门,倚靠在那两口大水缸边。
“救命——救救我们——”
“求你们救救我爹娘——”
白翠娥拍打着被封死的宅门,可外头明明有人呼喊,也有人往里泼水救火,这沉重的大门却不知道哪里卡住了,就是打不开。
她往返于大门和水缸两处,不断泼水到父母身上,可长夜漫漫、火光冲天,白家三人却看不到一条出路。
没有多久,那张本来纤白的面孔,被火烧得焦红,五官再也不辨。
高挑的身体,只余皮肉翻卷的焦黑,瘦条条一个黑影子,趴在缸边舀干里面最后一勺水。
这副死状太过凄惨,霍忍冬别过头,不忍再看。
戚慈收起回光溯月镜,眉目平静。他挥挥手,青瓷水缸下的泥土自己翻开,露出底下三具牢牢拥抱在一起的尸骨。
“白翠娥,离开吧,她不是你可以借命的人。”
他话音落下,狭窄的小院里吹起一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