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一夜,七十里昊城初夏飞雪,陈宫内一派狂风大作,漫天的异象似一道道催命的符咒,冷冰冰昭告宫中有贵人命数当尽。那一年,他一直是在她身旁寸步未离,不知为何一场昏睡,醒来发现自己竟身在议事殿,心急如焚地赶去她的寝殿,翻飞的白纱间却立起一盏巨大的屏风,将他隔在她床外。
听到他踉跄的脚步声,屏风内她微弱道:“你别过来。”
他的手已搭在鸳鸯戏水的锦屏上,却真的停下脚步,怕惊扰她似的轻声:“ 是担心自己病了不好看,怕被我看到?”忍着痛意柔声道,“把我弄昏就是为了这个?”
窗外风愈大,摇得雕花窗棂哗啦作响,宫灯摇晃的烛火在屏风上投下他的影子,咫尺之遥是帷幔垂地的一张床。帷幔后她短暂地顿了一顿,语声缓慢,努力地装作平静:“看不到的话,虽然我……离开了你,你也可以当作我只是去了某个地方游历,”终于还是带上了哭腔,有他在,她永远也不能做到想要的那么坚强,哭着道,“我也希望我能记着的都是你开心的脸,是那些笑容,我也想过也许我会孤单,但想着你的话,我就会……”话未完已泣不成声,却还是挣扎着说完,“我不想看到你最后难过痛苦的样子,你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