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第二天,孩子习惯了她的面孔,见到她就笑了。她把孩子抱到田野,举在面前发疯一般奔跑,然后坐到树荫下,第一次破天荒地打开心扉,尽管孩子根本听不懂,她还是向他倾诉自己的忧伤、劳动、烦恼和希望,同时爱抚又那么凶猛而激烈,简直不让孩子喘口气。
她用双手揉搓孩子,给他洗澡,给他穿衣裳,从中得到无穷的乐趣,甚至给孩子擦屎洗尿布,她都觉得幸福,就好像这种悉心照料才足以证实她是母亲。她端详着孩子,总奇怪这孩子竟是她的。她抱在怀里一边摇着,一边低声反复念叨:“这是我的小乖乖,这是我的小乖乖。”
她一路哭哭啼啼回到农场,刚一到,主人就在屋里叫她。她进去见主人,不知为什么又惊讶又激动。
“坐这儿吧。”农场主说道。
罗丝坐下,二人这样并排坐了好一会儿,都显得局促不安,胳膊耷拉着,不知往哪儿放,而且谁也不看谁,完全是乡下人见面的那种样子。
农场主有四十五岁,是个胖子,两次丧偶,性情又快活又倔强,此刻他一反往常,明显地感到很拘束。他终于决定开口了,但是吞吞吐吐,眼睛望着远处田野,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