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就这么几位顾客。凌晨1点多,最后一位客人走后过了二十分钟。其间,我拿起某位客人丢下的晚报来看。尽管文字印得很醒目,却没写什么比电视新闻报道更详细的信息。我折起报纸,站起身来。到打烊的时间了。我又喝了一杯威士忌,随即拿起“停止营业”的标牌,走向店门外去替换灯箱招牌。
就在这时,我的腹部挨了重重一击,紧接着太阳穴又挨了一拳。我感觉身体几乎要断成两截,疼痛难忍。一只胳膊从我背后伸过来,想要箍住我。我把右手肘弯成锐角,与上半身同时蓄势发力,向后一击。那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我随即闪向一边。看来基本功还没忘。成功地与对方拉开距离后,我环视四周—有三个人,都是不认识的,年纪20多岁,最多也就30岁出头的样子。他们可能就是浅井所说的“大企业”派来的人,都穿着朴素的黑衣服。至少在我视力可见的范围内,他们手上没有武器。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无论如何,我没有任何胜算。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酒鬼不可能打得过他们。但我还是摆好架势,收紧下巴,抱拳迎战。
“哎哟,这家伙还是个老拳击手呢!”话音未落,他们就冲了过来。其中一个挥动胳膊扑上来。我心想:这小子是个外行,连出拳要用腰部发力这一基本常识都不懂。我后仰闪开,左手随即打出一记短拳,正中其下巴。这第一拳很重要。紧接着出右拳,击中其腹部。他挨了这重重一拳,发出一声惨叫。我随即转向另一人,佯装出左拳,见他后仰躲闪,便用膝盖顶向他胯下。他惨叫着蹲下了。我抓住他的胳膊向上一拧,磕到膝盖上。只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这时,最后一个人从我身后扑上来。我抱住他的脑袋,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当我意识到失策时,肋骨上已经挨了一脚。这下可痛得要命。我无法呼吸,在地上滚来滚去,心想:这次完蛋了。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为了保护内脏,我像大虾一样蜷缩着身体。随即听到奔跑过来的皮鞋声。他们三人从容地摆开架势,开始对我猛踢。耳边响起皮鞋踢在肉上的残酷的声音。我简直变成了一个静止不动的足球。这帮家伙踢得很认真,似乎不想给我留下一点完好的地方。不知道这场殴打持续了多长时间。我逐渐感觉不到疼痛。嘴里充满了血腥味。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也许会被他们踢死。就算他们没有这样的主观意愿,如果不懂得把握分寸的话,我也撑不了多久。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人说了声:“停!”这声音不是那三个年轻人发出来的,而是50多岁的男人的声音。不一会儿,这个平静的声音又传到我的耳边:“这次是警告。你听着,把全部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