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严责着自己。一旦独自一人时,我得冷静下来了;倾吐完了之后,心里就更加平静了,因为被撩起你的爱意的女人知道了你的爱之后,就好受多了。如果事情要是可能的话,我自责自己的那份爱的雄心本应治愈我的。我为了压抑这份爱,简直是摆出了一切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我的操守,我的情感,我的准则、羞耻、无义、罪孽、辜负友人之托,以及贻笑大方,因为以我这把年纪,竟也大发少年狂,去恋上一位心已另有所属的女人,既不能有所回报,又没给我留下任何希望,岂不惹人耻笑?而且,这种狂热非但没有因坚持不懈而有所得,反而日益变得难以忍受。
谁会料到,这最后一点考虑本应为其他的理由增加分量的,反而却把它们给抵消了。我在寻思:“我的癫狂只是有害于自己,我又何必顾忌呢?难道我对乌德托夫人来说是一个须小心提防的年轻骑士?人们见我自作多情地悔恨交加,会不会说我的献媚、我的外表、我的打扮是在诱惑她?唉!可怜的让-雅克,无拘无束地去爱吧,心安理得地去爱吧,别担心你的叹息有损于圣朗拜尔。”
大家已经看到,我从未自命不凡过,即使是在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过。上面的那种想法是符合我的思想逻辑的,是对我的激情聊以自慰,从而使我一往情深地沉湎于这种激情之中,甚至嘲笑自己那不恰当的顾忌是因虚荣而非理智使然。对于正直的人来说,这是多么重大的教训:邪恶在向他们进攻时,从来不是明目张胆的,而是想方设法突然袭击,总是用某种诡辩,而且常常是用某种道德把自己伪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