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了托尔卡河上的大桥,又一次转过脸来对那圣母的神龛冷冷看了一眼,那颜色已经退去的蓝色的神龛,像一只鸟一样蹲在那个贫穷的外形像火腿的村舍中间的一根旗杆上。接着,向左一拐弯,他走进了通向他家的一条胡同。从河岸边高地上的菜园子里飘来烂菜叶淡淡的酸臭味。想着他父亲家的这种杂乱无章、无人管理和混乱的情况,这种停滞不前的植物一般的生活却将会赢得他的灵魂,他不禁微笑了。接着由于想到在房子后面菜园子里干活的孤独的长工,这个人他们曾给他取个诨名叫作帽不离头,一阵短促的笑声不禁脱口而出。在第一阵笑声停息之后,由于想到帽不离头干活时的情景,第二阵笑声竟又违反他的意愿从他口中冒了出来,他在干活时,总要先仔细观察好天上四面的方位,然后才带着十分遗憾的心情把锹蹬进园子里的土壤里去。
他推开廊子上没有门闩的门,通过一条什么东西也没有的走道向厨房里走去。他的一群兄弟姊妹正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他们刚刚吃完午茶,只剩下一些冲过第二遍的茶底还留在他们拿来当茶杯用的一些玻璃罐和果酱罐里。桌上到处是些乱扔的面包皮和一块块带糖的饼干,这些东西由于浸泡在撒在桌上的茶水里已经都变成棕黄色了。桌上一个个小坑里都积满了茶水,一个已经吃掉大半的卷饼上面,插着一把象牙把已经破碎的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