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有两个主要的动因(Motif ),一是生命,一是死。但生命是已经迷失了路径的,仿佛在暗沉沉山谷里寻路,同时死的声音从墓窟的底里喊上来,嘲弄他,戏弄他,悲怜他,引诱他。
为什么生命走入了迷路,因为上面有资本阶级的压迫。为什么死的鬼灵敢这样大胆的引诱,因为生命前途没有光亮,它的自然的趋向是永久的坟墓。
布景是一个市场,左右旁侧都有通道,上去有桥,下去有窖,那都是鬼群出入的孔道,配色,电光,布置,动作,唱,——都跟着一个条理走,——叫你看的人害怕。最先出场我记得是四五个褴褛的小孩,叫着冷,嚷着饿,回头鬼来伴着他们玩——玩鬼把戏。他们的老子娘是做工人,资本家的牛马,身上的脂肪全叫他们吸了去,一天瘦似一天,生下来的子女更是遭罪来的,没衣穿,没饭吃,尤其是没玩具玩,只得寻鬼作伴去。
来了两个工人,一个是打铁的,一个是做木工的。打铁的觉悟了,提起他的铁槌子,袒开了胸膛,赌气寻万恶的资本家算账去:生命的声音鼓励着他,怂恿他去革命,死的声音应和着他。做木工的还不曾觉悟,在他奴隶的生活中消耗他的时光,生命的声音对着他哭泣,死的声音嘲弄他的冥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