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关于俄国地主的言论并不像您所体会的那样。只是从我属于这个阶层的这一点来看,这也是一个可尊敬的阶层;尤其是现在,当它已经不再存在的时候……”
“难道文学里也毫无民族的东西吗?”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插口说。
“我对于文学完全是外行,但是俄国文学,据我看,除去罗蒙诺索夫、普希金和果戈理之外,其他的根本就不是俄罗斯的。”
“第一,这已经不算少啦;第二,他们之中有一个来自民间,另外两个是地主出身。”阿杰莱达笑着说。
“对是对的,但是您不要得意。因为在所有的俄国作家里,自古至今,只有他们三个人还能够各自说出一些的确是自己的、本人的、不是从别人那里抄袭来的话,因此,这三个人也就立刻成为民族的了。在俄罗斯人中间,只要有人说出、写出或做出一点自己的、完全是自己的、不是抄袭来的东西,那么,他一定会成为民族的,即使他不大会说俄语也不要紧。这对于我是一个公理。但是,我们开始并没有谈论文学,我们讲到社会主义派,我们是从社会主义派开始谈起的;我认为,我们国内并没有一个俄国社会主义派;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因为我们所有的社会主义派也全是地主或宗教界出身。所有那些坏透了的、大肆宣传的社会主义派,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只不过是农奴制度时代地主出身的自由主义派。你们笑什么?把他们的著作拿出来,把他们的学说和他们的回忆录拿出来,我虽然不是一个文学批评家,但是可以给你们写出一篇极可靠的文学批评论文,十分明确地指出,他们那些书籍、小册子和回忆录的每一页,首先是属于旧俄国地主的手笔。他们的怨恨、愤怒和机智,全是地主式的(甚至是法穆索夫 [2] 以前的地主);他们的喜悦,他们的眼泪,也许是真正的、诚恳的眼泪,但却是地主式的!如果不是地主式的,便是教会式的……你们又笑了,您也笑了吗,公爵?您也不赞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