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并不期望听到这种回答,他皱着眉,捻着胡子,气恼地说:“除了军事学校,你还能进什么学校?你要做军阀,书本有什么用?”
儿子胆怯地小声回答:“近来我听说有的学校可以学种田或跟种田有关的事。”
这种蠢话使王虎感到震惊,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学校,于是他猛然大吼起来:“要是有这种学校,那真可笑透了。好啊,个个种地的都得学怎么耕、怎么播种、怎么收!我记得我爹说过,种地用不着学,看别人怎么干就怎么干!”他又冷冷地说,“可这跟你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军人,你要么去军事学院,要么什么学校也不进,就在这儿跟着我带兵。”
王虎发怒时,他儿子嘘了口气,退后一步,平静且又极耐心地说:“那我愿意去军事学校。”
他的态度仍使王虎不满,他瞪着儿子,捻着胡子,他希望儿子直言不讳,但知道儿子说出来他又得生气。他喊道:“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去!”
孩子向他躬身告退,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晚上只剩王虎一个人时,他想到儿子将要远离他,一种恐惧感攫住了他。在那种地方,人那么狡猾奸诈,儿子会遭遇什么?他吩咐卫兵传他的亲信“豁嘴”来见他。“豁嘴”来后,王虎望着那张丑陋但忠诚的面孔,半恳求地对他说,全然不像个主子:“我的独生儿子明天要去军事学校了,即便他老师也去,可人心难测,况且此人又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他的眼睛藏在眼镜后面,嘴又埋在胡子里。一想到我得把儿子完全托付给他,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可捉摸。你跟我儿子去吧,我了解你,再没有比你更令我放心的人了。我贫穷孤单时你就跟着我,现在我有钱有势了你还是这样。我的儿子是我生命中最珍爱的宝贝,你替我尽心照看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