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订报从哪一天开始?”帝政时代的老军官问。
“我不是来订报的。”吕西安回答,望了望和他进来的门相对的一扇门,看见有块牌子写着:编辑部,底下还有一行:闲人莫入。
拿破仑手下的老兵接着说:“那么是来评理了。啊!不错:我们对玛丽埃德不大客气。那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要是来抗议,我随时奉陪。”说着向屋角瞟了一眼,那儿有手枪,有技击用的棍棒,交叉着挂在一起。
“更其不是了,先生。我是来拜访你们总编辑的。”
“四点以前,这儿从来没有人。”
“一点不错,奚罗多,我数过了,一共十一栏,每栏五法郎,应该是五十五法郎;我只收到四十,你还欠我十五法郎,就像我刚才说的……”
说话的是个瘦瘦的年轻人,被退伍军人的厚敦敦的身体遮掉了;他长得小头小脸,神气狡猾,皮色像没有煮熟的蛋白;一双浅蓝眼睛阴险可怕;声音像猫叫,又像害气喘病的斑条狗,喉咙嘶嗄,叫吕西安听着毛骨悚然。
退伍军官回答说:“不错,老弟;你连小标题和空白一齐算进了;斐诺却要我把行数加起来,用每栏规定的行数去除。我这样一开刀,你那篇文章就少了三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