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往山上走去，她已看到远远的许愿树，仍像千军万马般在风中卷起烈焰似的马鬃。那片耀眼的红云下有一个影子，还是那样固执、那么孤独地站着。宽而瘦的肩架子，侧面看只是薄薄的一片，微微地弓着背，头略低着。
她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合起手点一根烟，小七的步子猫一样轻软，他却好像听见了，偏过头。他眯着眼，日光流泻，不知是照在他的头顶还是她眼睛的错觉，他头发白了一片。
他有些发愣的样子，眼睛有点儿直，看着一个影子模糊地朝他走近，一步一步，树枝的阴影从她脸上道道流过。
小七已到了他面前，他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手慢慢放下，烟还含在嘴里。
她伸手将那根烟拔下来，他没有躲闪，也没有挪转视线，目光直直的，随着她移动。
她伸手抚摩他的鬓角，手指碰到他的刹那，他眉头跳了一下，眼皮也跳了跳，像被灼了一下。
“我是谁？”小七问。她手指轻轻掀动，让他柔软的头发缓缓流过她的指缝。
他面孔有些松弛了，原本凝结的目光也有点儿融化，他慢慢伸出手去，动作有点儿迟缓。小七拉住他的手，将那只发僵的手掌按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