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蠡脱下外衣,一边洗脸,一边和老刀说话。说是洗脸,不过只是用水随便抹一抹。水马上就要停了,水流已经变得很小彭蠡从墙上拽下一条脏兮兮的毛巾,随意蹭了蹭,又将毛巾塞进抽屉。他湿漉漉的头发显出油腻的光泽。
“你真是作死。”彭蠡说,“她又不是你闺女,犯得着吗?”
“别说这些了。快告诉我怎么走。”老刀说。
彭蠡叹了口气:“你可得知道,万一被抓着,可不只是罚款得关上好几个月。”
“你不是去过好多次吗?”
“只有四次。第五次就被抓了。”
“那也够了。我要是能去四次,抓一次也无所谓。”
老刀要去第一空间送一样东西,送到了挣十万块,带回回信挣二十万。这不过是冒违规的大不韪,只要路径和方法对,被抓住的概率并不大,挣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钞票。他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拒绝。他知道彭蠡年轻的时候为了几笔风险钱,曾经偷偷进入第一空间好几次,贩卖私酒和烟。他知道这条路能走。
五点四十五分。他必须马上走了。
彭蠡又叹口气,知道劝也没用。他已经上了年纪,对事懒散倦怠了,但他明白,自己在五十岁前也会和老刀一样。那时他不在乎坐牢之类的事。不过是熬几个月出来,挨两顿打,但挣的钱是实实在在的。只要抵死不说钱的下落,最后总能过去。秩序局的条子也不过就是例行公事。他把老刀带到窗口,向下指向一条被阴影覆盖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