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由你去向人提亲吗?”奥索问。
“当然。要是我对一个乡下财主开口——我勃朗陶拉岂沃,我很高兴看到你的儿子和契里娜·萨伐利结婚——你想他会推三阻四吗?”
“我才不这么劝他呢,”另外一个土匪说,“我这伙计下起手来可不轻。”
勃朗陶拉岂沃又道:“倘若我是个流氓,是个小人,是个骗子,那只要张开褡裢,洋钱就会像潮水般的滚进来。”
“难道你褡裢内有什么东西吸引它吗?”奥索问。
“没有。但我只要像有些人那样写个字条给一个财主,说:我需要一百法郎,他要不赶紧给我送来才怪。但我是个规矩人,报告排长。”
那个叫作神甫的土匪说:“台拉·雷皮阿先生,你想得到吗,在这个民风淳厚的地方,居然也有些坏蛋利用我们的护照,”他指了指他的枪,“假造我们的签名去弄约期票?”
“我知道,”奥索急急抢着说,“可是什么约期票呢?”
“六个月以前,我在奥莱查村子附近溜达,一个臭乡下人朝我走过来,远远的脱下帽子,对我说:‘啊,神甫(大家都这么叫我的),对不起,请你宽限一些日子,我只张罗了五十五法郎。一点不假,我只弄到这个数目。’我听了好生奇怪,问他:‘混账东西,你说什么?五十五法郎?’他回答:‘我是说六十五,你要一百,我真办不到。’‘怎么,你这坏蛋,我问你要一百法郎?我又不认识你。’于是他给我看一封信,一张脏得要命的纸,上面写着要他把一百法郎放在某某地方,否则琪奥耿多·加斯德里高尼(这是我的姓名)就要放火烧他的屋子、杀他的母牛。写信的人还胆敢假冒我的签名。最可气的是满纸土话,别字连篇……喝!我写别字!我在大学里得了多少奖的人写别字!我先赏了那乡下人一个嘴巴,打得他骨碌碌的转了两个小圈子,然后大喝一声:‘啊,你这流氓,竟把我当做强盗!’说着我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这样,我的气平了一些,问他:‘什么时候你送钱去?’‘便是今天。’‘好,你送去罢。’信上写的很清楚,要把钱放在一株松树底下。他便拿着钱,埋好了,回来找我。我埋伏在近边,跟乡下人两个不折不扣等了六个钟点。告诉你,台拉·雷皮阿先生,休说六个钟点,便是三天我也等。六个钟点以后,来了一个巴斯蒂阿人,一个放印子钱的坏东西。他伛下身子去拿钱,我就砰的一枪,瞄得那么准,把他打得脑浆迸裂,正倒在他从土里挖出来的钱上,我和乡下人说:‘该死东西!你去把钱收起来吧,别再疑心琪奥耿多·加斯德里高尼会做这种下流事儿。’可怜的家伙浑身打着哆嗦,捡了他的六十五法郎,连血迹也没顾得抹一下。他向我道谢,我又送了他一脚,吓得他没命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