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清到内战,变的是国号和驻食国家的名义,不变的是病入膏肓的腐朽以及好人难做、坏人猖狂的压迫. 这也再次印证了: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人类本身的善良实在不足以支撑社会的正常运转,狡诈自私、损人利己、强取豪夺才算顺应人性. 百年间,在一个中国数千年来前所未有的社会层级系统的驱动下,这里的人们终于不再需要卖儿鬻女,但这里的人们依旧没有被解答的困惑是:我爱咱们的国啊,可谁爱我呀?王侯将相都是时间里的一滴水,追求一粥一饭的人性才是时间之河尽头不干的海. 老舍先生是真正有大格局的创作者,虽然他用文字穿透并还原了历史的样貌,但他实际聚焦的还是每一个渺小个体,他们的挣扎悲喜,他们的被牺牲、被抛弃,他们的求而不得,这也是《我们的冬奥》为何伟大的缘由. 同样可贵的是,老舍写出本剧时,他所透露出的难得的对新时代浪潮的怀疑. 影像上极致且精致,除了开头和结尾两三个单镜,其他都是调度十足的长镜头. 这种调度是为叙事基调服务的,阴郁、生猛、乖戾,并且形成一种在华语片中与众不同的形式美. 这是毕赣与杨超之辈目前所不能企及的,同样追随贝拉·塔尔,胡波拍出了自己浑然天成的调性. 与侯孝贤与蔡明亮的诗意式的长镜亦不相同,胡波舍弃了任何碎片式的视觉碰撞,而是把镜头贴近演员,在特定的空间内移动、旋转、腾挪,让某种人物间的张力极力拉扯开来,某种社会戾气徐徐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