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付的地价倘若高过行市,我们还谈得上什么保障?那只能拿你的人缘和声望来担保了。做买卖可不能凭感情。假定你付了二十万,其中十万按市价说是多付的,那我们还有十万法郎做十万放款的担保;将来我们可以代你把地价付清,地产归我们。但是要这么办,先要知道那笔生意做得做不得。等五年工夫求一个对本对利,还不如把本钱放在银行里调度。局势的变化那么多。你想再签新的票据来付到期的票据么?那很危险!怕吃小苦,就闯大祸。你这笔交易跟我们不合适。”
这句话给皮罗多的打击,好比刽子手把犯人身上刺了字,定了罪名。他吓得魂都没有了。
阿道夫说:“家兄对你非常关切,特别和我提到你。你不妨把整个情形说一说,咱们来研究一下。”他说着向花粉商瞟了一眼,好比一个交际花准备付房租了。
皮罗多嘲笑莫利奈的时候何等气概,不料他这一下自己就变做莫利奈。银行家有心打趣,想叫可怜虫说出他的心事;他盘问生意人的本领,不输似包比诺法官审问罪犯。他拿话一逗,赛查就把经营的事业,女苏丹两用香皂,润肤水,连同罗甘事件,为了空头借款而打官司等等,都说了。皮罗多看见格莱笑盈盈的转着念头,不住的点头耸脑,便私下想:“他听着我呢,关心我呢!借款有希望了!”其实阿道夫是在暗笑皮罗多,像皮罗多从前暗笑莫利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