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鹰心想,袁大人夹在帝党和后党中间,这官儿可真是当得不美气。自从那晚上“车夫”蹦出来抢夺“密诏”,他便觉得事情要糟,如此机密的事都走漏了风声,可见大业难成。
直觉告诉他,这位新晋的兵部侍郎只怕也要向老佛爷告密,以求自保了。在京城走过一趟,连他这样的身份都能感受到维新派日益维艰,袁世凯这样的大员如何能不心知肚明?
私底下,兆鹰曾经跟袁海嘀咕过,大人会不会改弦易辙?
袁海叹了声,说此时他叔父不管告不告密,都是欺君之罪。
可不是吗?有人公然来抢“密诏”,说明事情败露,袁公要是不揭发维新党人,对于西太后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但揭发吧,自己同样是光绪帝的亲信,也曾参与过“强学会”,犯的也是欺君之罪。
当日傍晚,他们一行在老龙头火车站下车时,天津的文武百官早已备好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这个从皇帝身边归来的新贵。袁世凯只得端起架子应付周旋,不显山不露水地。
兆鹰和袁海在一旁护卫着,直待晚宴结束.但袁世凯之后并没有回小站,轿也不坐,上了马,带着护卫直奔金刚桥北洋大臣衙门,这是要去见荣禄。
可是到达荣禄府宅后,刚刚坐下说了光绪皇帝召见的情景,叶祖邽、达佑文等幕僚纷纷来找荣相谈事,犹疑不决间将至二更,袁世凯见状,也只好约以明早再来造访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