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又一次朝河岸走去。随后,他改变主意,转向尘土飞扬的小径那边。他躺了下来,在小径两侧茂密阴凉枝杈交错的矮树篱的掩蔽下,他可以默默观望那条碎石子路,想着它通向的那个奇妙世界,还可以细细观察走在路上的往来行人,想着他们将去寻求或不寻自来的种种好运、奇遇——在那边——在远方!
一阵脚步声传到他耳中,一个走乏了的动物的身影映入他眼帘。原来那是只老鼠,一只风尘仆仆的老鼠。那只过路的老鼠走到他跟前时,用一种带点外国味儿的姿态向他致意,迟疑了片刻,然后愉快地微笑着,离开道路,来到阴凉的树篱下,在他身旁坐下。他显得很疲乏,河鼠让他在那儿休息,没有问什么,因为他多少明白老鼠此时的心情,也懂得所有的动物有时遵循的一个信念——当疲乏的身体松弛下来,大脑需要宁静时,无言的相互做伴是最有益处的。
这位过路的老鼠很瘦,尖脸,肩背微弓,爪子细长,眼角布满皱纹,纤巧优美的耳朵上,戴着小小的金耳环。他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针织上衣,裤子底色原是蓝的,打了补丁,满是泥污。他随身携带的微薄财物,用一块蓝布手帕包着。